东厂观察笔记 第4节(2/3)

李善从雪上赶来，招呼杨：“杨大人，您来了海里也不跟我这儿招呼一声。我这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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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是平等的。

他与邓瑛同年考中士，既是同门也是朋友，虽然一个了六科，一个在工实，仕途并不相似，但还是经常被京城里的人拿来比较。

她又把这两个字默念了一遍。

杨家一直自诩官场清派，崇玉，尚文。但其实上面一辈的人几乎都是循吏（1），没什么太大的建树，但倒也都混得不差，杨老太爷已经年老致仕，在浙江一山观里清修，过去曾官拜大学士，过上一朝的阁。年轻的一代却不是很争气，除了杨以科举仕之外，就剩一个年方十四岁的少年，名唤杨箐的还在学里，其余的都是纨绔，混在老家浙江些丝绸棉布的生意。

杨把壶甩给家仆，朝李善迎上几步，“李公公本不必特意过来，你们给陛当差，我的事不能烦你们顾。”

后来他了东厂提督，在城里置办了大宅，就把陶罐埋在外宅正堂前的一颗榆树，命人每日给酒坛浇，据说，这叫“儿”。的时候心虔诚，没准儿躲过刷茬，那底还能来。可惜后来，邓瑛获罪受死，激愤的东林党青年把那酒坛挖了来砸开，掏里面的腐烧成了炭。

他说话自慎，也得。

他不是烧不起来的炭火堆，不需要复燃。

那人是有多扭曲才能编邓瑛“儿”这没脑的事。

有什么比在当时，亲所见更直接的资料了呢？

杨婉觉得，至少在这个时空里，他除了是自己的研究对象之外，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。

不过，杨氏这一族向来人，不论男女，大多相貌众，杨杨箐如此，杨家的两个女儿，杨姁和杨婉更是京城世家争相求娶的对象。杨姁四年前，生皇后封了宁妃。杨婉则许给了北镇抚使张洛。原本是要在去年年底完婚，但年底了邓颐的大案，北镇抚司的诏狱中满了人，张洛混在血腥堆里半刻都不，邓案了结后，

算了。

杨婉扒邓瑛扒到最后，是完全不能接受任何明史研究者，于任何目的，对邓瑛行人羞辱的。而最能够对抗这些七八糟的记述的东西，莫过于真正的一手资料。

他上了年纪，边跑边说人又着急，话没说完就在半上呛了满肺的雪风，踉跄地咳起来。

算了。

第5章 伤鹤芙蓉（四）

杨时年二十八岁，比邓瑛年四岁，量也比邓瑛要略一些，眉目俊，廓利落，今日穿的是一藏青的袍衫便服，玄绦带束腰，绦带悬着一块青玉葵佩，站在寒雪地里，仪容端正，姿，把坡上劳作的阉人们衬得越发佝肩耸背。

她最终决定不要这个一手资料，站起来拍掉发上的雪沫，但仍然有不甘心，回又朝布满黑苔的墙看了一。

历史研究，别说立场，最好连格都不要有。

等他好一了再说吧，反正这一趴……也不是很重要。

杨婉心里什么都明白，但怎么说呢？

文献里的那个人是死人，和活人之间没有边界。他们没有隐私，已经熄灭了的人生就是拿给后人来窥探的。但是活在杨婉前的这个邓瑛不一样。

杨站在栓边，接过壶仰喝。

李善得了尊重，心里也有了些底，一边缓气，一边打量前这个青年。

杨婉看到这里，就果断弃掉了那个清朝文人所有的资料。